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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源丨筆記俠

整理者丨嘉琪

有些東西可以趕超,可以彎道跨越,但太多的東西不能,只能腳踏實地,一步一個腳印,尤其是人才和組織建設,而組織建設的根本又是文化建設與制度建設。本文首發於公眾號正和島(IDzhenghedao)。筆記俠經授權發佈,轉載請聯繫原公眾號授權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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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黑主任免費為粉絲發佈異業結盟商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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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交易型人才模式,
尤如戈壁灘上種鬱金香

 

近些年全社會都在喊創業,尤其是大江南北熱血沸騰的青年們。創業成為時尚,但創業唯艱。

 

資本、技術、市場、客戶……樣樣唯艱,處處唯艱,而最艱難處卻是人,是團隊。

 

樂視公司最火爆時,我告誡好幾位熱捧的學界朋友,樂視是不是龐氏我不知道,但戈壁灘上是種不出鬱金香的,樂視和許多新創公司共有的現象是,組織建設的模式有問題。

 

  什麼模式呢?高度的交易型人才模式。

急於求成,急於擴張,急於追超BAT,有錢沒人怎麼辦?挖人,滿世界高價(甚至幾倍于原公司待遇)挖人。

 

一時間讓被挖公司的人力資源老大們整夜整宿的失眠頭痛,而蘋果的、華為的、三星的、阿裡的……牛公司的一大批牛人聚嘯而來,山寨大營暫態間將帥濟濟,旌旗招展,好一派風光無限……

 

但且等等,等半年最多一年,一個現象級的問題出現了:


 

雄心向野心的異化,英雄向梟雄的演化。

 

高價交易得來的精英們差不多都會幹幾件事(而且很快):

 

一是從老東家那兒挖一批“自己人”,快速建個山頭,以壯自我勢力;

 

二是各念一套經:三星經,華為經,蘋果經……組織文化異質化、碎片化,並且嚴重對立;

 

三是多數淪為指手劃腳的批評家……


 

何以南橘北枳?根本上在於新創公司沒有自己的主體文化,沒有自身強大而鮮明的價值觀,同時制度體系也是零碎的、不完整的。

 

站在當年看樂視,站在今天看樂視,看過去和現在許多如韭菜般瘋長的公司,我以為都不可輕易妄議創始人的德性或格局。

 

但是依循一般的組織邏輯和人性邏輯,則可以大致洞察到它(企業)和他(創始人)的演進軌跡和結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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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東西可以趕超,可以彎道跨越,但太多的東西不能,只能腳踏實地,一步一個腳印,尤其是人才和組織建設,而組織建設的根本又是文化建設與制度建設。

 

如果說華為是一個18萬不同種族、不同國籍的知識勞動者所構成的巨大的混凝土組織,那麼華為文化便是其中最強韌的凝膠劑。

 

 

2

家文化的結果常常是悲劇

 

少年時讀《水滸傳》,前三分之二部分讀的我血脈賁張,忠義俠情,大口喝酒,快刀復仇……但讀到後三分之一就很鬱悶,很受傷:

 

怎麼那麼好的兄弟說翻就翻了,而且極端冷血和殘酷,不都信誓旦旦地結過義拜過把子嗎?

 

這些年研究企業組織史,閱讀、觀察和經見的多了,突然醒悟:“梁山聚義”原本是一部創業故事,過程充滿了人性較量,每一頁表現的都是司空見慣的忠誠與背叛。

 

企業家們不妨閒時翻翻,把它當作小說版的、中國式的、反面的人力資源教科書。


 

事實上,我們的多數企業組織都或多或少地有著“梁山模式”的影子。

 

 

“梁山模式”的精髓是情義觀。

 

你沒錢,我也沒錢,大家合夥去搶,搶完後論功分賞、就地分髒,分銀子分位子分碼頭,唯獨不分使命與理想,因為這樣的烏合組織本就沒有使命與理想。

 

“梁山結義”的一大特徵是,一群人忽喇喇聚攏而來,每個人都有著“不凡的過往”—人人都是“老江湖”,大都帶有成分很雜的、鮮明粗礪的自我價值觀和功利色彩。

 

因此從“創業”起步時,這個草寇班子就充滿了互相算計、大陰謀與小陽謀、站隊跟人與吹吹拍拍、利誘權誘與威逼恐嚇……

 

經歷一番震盪後,才形成暫時的組織平衡,但平衡、穩定的前提是:壁壘分明的上下等級和層層效忠的江湖文化。


 

“兄弟”、“大哥”、“老大”這樣的稱謂在中國的企業組織中盛行,創始人或企業的各級主管也嫺熟于、熱衷於以這樣的稱呼和方式維護、維繫與員工的關係。

 

夫妻店、父子兵、兄弟幫、校友舍友戰友結盟創業,這是許多民營企業的原型構成,它的前提則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歷史烙印:家文化,擴展開來就是血緣或准血緣關係之上的熟人文化。

 

正因為是“自己人”—兒子或者“義子”“類義子”,所以充分信任,充分放權,用人不疑……

但結果常常是悲劇性的。

 

3

唯有文化生生不息

 

30年前,43歲的任正非走投無路之際,也去創業。

 

華為最早期的文化同樣具有江湖色調,一群失意者、落魄者相聚一起,背後的動機既簡單又複雜:實現對財富和權力的巨大饑餓感。

 

但不到幾年,華為的員工構成發生了質的變化:一位人到中年的理想主義者和一幫20出頭的熱血知識份子。

 

任正非陽光,激情,擁有罕見的活力,和對人性的穿透力與掌控力,更有點唐吉訶德的影子:碰壁不斷,挫折無數。

 

但卻始終樂觀、樂觀地“舉著長矛戰風車”,而追隨他的一幫年輕的“桑丘”(桑丘—唐吉訶德的跟隨者),一邊批評甚至嘲笑著老闆,一邊激情澎湃地跟著老闆闖世界。

 

華為一個非常重要的特質,常常被研究者和學習華為的企業家們所忽略,這即是:創始人和早期創始團隊群體的年齡相差20多歲左右

 

而更重要的是,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學校一畢業就進入華為,充滿幻想,熱血沸騰,敢於冒險,願意相信。

 

“一張白紙”好畫“最美的畫”—任正非從一開始就用他所信奉的價值觀塑造、反復塑造這些一批一批的年輕華為人——“你們一定要對客戶好,對客戶好華為就好,華為好你們就好……”

 

選擇相信的人留了下來,與任正非與同齡人一起奮鬥,20年過去了,他們中的不少人成長為業界知名的科學家、專家和華為的高級幹部,也進而構成了華為強大的內生型組織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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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臺起於累土,但累土的材質至為重要。

 

華為一位退休高管這麼講,一個人到了35歲左右,差不多世界觀就定型了。

 

說的好是成熟,說的不好是世故的“老油條”,他會本能性地抗拒一切與他認知不同的事物,你要給他傳遞、灌輸理想與使命,讓他接受新的價值觀,一般來說比較困難。

 

這一點任老闆看的很明白,華為什麼也沒有,只能靠文化取勝,所以他說“唯有文化生生不息”。那麼誰更願意、更容易被文化“洗腦”?

 

當然是年輕人,所以早期20年華為很少從社會上招聘員工,即使現在也主要是從高校畢業生中招收新員工……

 

這一點與軍隊類似。軍隊組織最顯著的特徵是:士兵都是年輕人。

 

4

西天取經:要義在"經"

 

少年時翻爛了《西遊記》,著迷、著魔於“72變”的孫大聖,恨透了窩囊廢、是非不分的唐僧。

 

年紀大了,站在組織的視角重讀《西遊記》,突然發現,這是中國小說中很異類的經典,充滿了理想主義色彩,而唐僧則是一位偉大的理想家。

 

西天取經的要義在“經”—使命、願景與價值觀。

 

唐僧始終不改初心,並契而不舍地將願景傳導、紮根於團隊中的每一個人;他雖沒有孫悟空的火眼金睛,時常被化成良善人家的妖怪所矇騙,以至多次錯怪部下,但這和他所信奉的價值觀高度一致:心存善念。

 

 

唐僧團隊的每一位都是“老江湖”,這是一支典型的雜牌軍。

 

“創始人”唐僧的厲害處在於他能夠包容、駕馭、凝聚這不同出身、不同背景、不同個性、不同品格和能力的一群人(人少也很關鍵,加上白馬也不過5個人的小團隊),引領團隊共同承受九九八十一難,經歷無數的坎坷與誘惑,最終達成正果。

 

相較于水滸英雄們的大敗局而言,前者是有魂的團隊,後者則有“魄”而無“魂”。

 

華為是一支有魂有魄的商業軍團。

 

任正非從華為創立之初至今,基本上不直接管人管錢管業務,而且越朝後越放手,越來越從必然王國進入到了自由王國。任正非認為“最大的權力是思想權”。

 

這也就自我定義了他在華為的角色與職責:類唐僧——指出方向,確定使命,與高管團隊們一起規劃願景,形成價值觀,並一起制定戰略,又在公司發展的某些重要階段“一竿子插到底,為變革尋找切入口和試驗田”。

 

華為一位高管對任正非的畫像也許更形象:吹牛大師+洗腦大師+踐行者。

 

過去30年,任正非對內對外吹過的“牛”(願景吧)都實現了,而且遠遠超出預期。

原因之一華為的使命、願景與價值觀是一個統一的思想體,使命牽引願景,價值觀奠基使命與願景的達成。

 

之二層層“念經”,時時“念經”,“阿彌陀佛,阿彌陀佛……”久而久之,個體的人被“洗腦”了,進而整個組織卷起了使命的旋風,價值觀的旋風,持續奮鬥的旋風。

 

之三老大和各級主管身體力行。世界上最蠻荒的地方有華為人,最炎熱和最寒冷的地方有華為人,戰亂、地震、海嘯、瘧疾發生的地方和海拔最高的地方有華為人,有華為人的地方就有74歲的任正非和華為主管們的足跡。

唐僧永遠和團隊在一起。同樣,任正非也永遠和員工在一起。

 

 


5

為什麼你的"價值觀"
成不了組織基石

 

價值觀是組織之魂。華為“以客戶為中心,以奮鬥者為本,長期艱苦奮鬥”的核心價值觀是融進了18萬人的血脈之中的,更融入到了整個組織的制度與流程體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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換個說法,是價值觀決定了華為的制度走向、制度框架和制度創新,並進而成為左右華為人才戰略與幹部取向的根本準則

 

但毫不客氣地說,太多企業家對此並沒有足夠的認知,他們為自身企業設計的價值觀要不是空洞的。

 

比如開拓創新,開放進取,以德為先(類似大而無當的詞彙是許多中國企業的價值觀用語)等等,要不就是隨意的,從制定到傳播都失之於輕率,其結果就是“掛在牆上,忘在心上”。

 

對於華為而言,價值觀本質上是利益關係的認知與界定,它規定了企業的價值創造來源、價值評價標準和價值分配原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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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俗點講,是一個錢從哪兒賺,靠誰去賺錢,賺了錢後怎麼分(也包括權力的分享、成就感的分享),分錢分權的目的是什麼的三段論,很顯然,這也是一個高度閉環的利益—觀念體系。

 

如果說這18字、三句話的每一句,都是老掉牙的人類常識,但將三句話閉環成互為因果的價值鏈條,並進而上升為公司從上到下、人人都必須遵守的最高理念,卻有著重要的創新意義,既是理念層面的創新,亦是制度創新。

 

比如,經典管理學的價值主張是,股東利益最大化。華為卻與此有重大差異。

 

華為尊重股東在企業發展中的重要貢獻,認可資本所承擔的風險,股東理應得到合理和長期的收益。


 

但相比較而言,華為在股東和員工的價值權重方面更傾向於認為,員工(包括企業家和管理者)是企業持續健康發展的根本動力,所以員工要先于和優於股東進行價值分配,而股東則必須節制過度的貪婪和短期行為。

 

最顯著的結果是,過往30年,華為員工的年平均收入之和(含工資獎金和福利)與股東收益之比為3:1左右;

 

另外,在與客戶的關係上,華為主張“深淘灘,低作堰”,絕不謀求暴利,而要謀求與上下游企業構建共興共榮的產業鏈,大家一起強大,一起面向未來。

 

悖論,均衡,耗散,熵……這些自然哲學的詞彙貫穿于華為30年的管理思想體系、制度和實踐體系,在價值觀上同樣如此。

 

在客戶、員工和股東三者的價值關係上,雖然三者有一定的權重,但絕不能走向任何一方的利益最大化,任意一方的利益最大化都會斷送掉華為的未來,對另外兩方也不一定長遠有利。

 

這是一種多贏遊戲,但在一些短視的企業主眼裡、在過時的商業教科書中卻變成了“你多了,我就少了”的零和博弈:對客戶竭澤而漁,對內儘量壓低勞動力成本,以謀求股東利益最大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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價值觀是對企業內外利益關係的描述和界定,所以價值觀決定組織的盛衰興亡,是組織的基石。


 

因此,企業價值觀是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,不是老大、或者幾個秀才拍腦袋想出來的。

 

華為的核心價值觀經歷了長達二十年左右的實踐和探索,三句話從公司起步始,就分散在不同的檔和講話中。

 

直到2007年才將四句話“以客戶為中心,以奮鬥者為本,長期艱苦奮鬥,堅持自我批判”正式確定為核心價值觀,現在又調整為三句話,因為自我批判與“價值”無關,它是維護和鞏固核心價值觀的工具,是“護法寶器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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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這個“護法寶器”越是強大,越是制度化、經常化和體系化,核心價值觀也越能夠做到不變形,不走樣,不扭曲。

 

6

錢分好了,
管理的一大半問題就解決了

 

我們要一碗米,他不是給你一斗米,他給你十斗米;你準備了一頓大餐,他給你十根金條。

 

華為高管鄒志磊這樣評價任正非:“一個專案怎麼幹他不關心,只要結果,他給你政策、資源,還告訴你,這本來就是你們掙的……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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價值觀重在落地,重在一諾千金——它是創始人和企業的高層領導群體對全體員工的鄭重承諾。

 

說好的“以奮鬥者為本”,實際上卻是股東至上;講的“以客戶為中心”,事實上卻以領導為中心,價值觀與管理現實是背離的,或者在實施過程中嚴重扭曲,其結果就是價值觀變得輕薄而無價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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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為是一支讓競爭對手們望而生畏的虎狼之師,30年一直充滿著強悍的戰鬥力和凝聚力。

 

 其根源就在於懸在18萬人頭頂的核心價值觀是有金子般的價值的,從華為創立至今,它的價值觀始終能夠兌現為沉甸甸的財富、權力和榮耀感。

  

華為有不少老員工對我講,早年他們一個深刻記憶是,薪水漲的很快,有人一年漲了7次工資,剛進公司時月薪560元,年底加到了7600元;

 

有人一年漲了11次,最多的一個研發部門的十多人,所有人一年加了12次工資……


 

這既說明華為早期管理有多麼混亂,又十足地反映出華為在踐行“以奮鬥者為本”方面多麼激進和徹底!

 

我近距離觀察和研究華為將近20年,我的印象中華為每年都要給員工普遍加薪,而且幅度不小,以至於藍軍部門撰文批評,認為是Overpay(過度支付)。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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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任正非說:

 

錢分好了,管理的一大半問題就解決了。

 

分錢是門學問,但更考驗老闆和各級管理者的人格。

 

一群“海盜”們到海上去搶銀子,搶了一大堆,馬上面臨的問題是:怎麼分?

 

有格局的老大的選擇當然是公平分髒,誰搶的多就分的多,責任導向結果導向嘛!

 

胸懷狹窄的海盜頭子就犯開了小九九,先算自己的帳,再照顧平常跟自己近的,說穿了就是那些成天圍著他拍馬屁的,接著要考慮平衡,到最後搶的最多的所分無幾。

 

而且常見的情形是,有本事的十有八九是刺兒頭,有打仗的本事沒逢迎的本領,不被一些老大所待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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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輪到分銀子分位子時總吃虧,但他可以一次認了,二次忍了,三次……還有三次四次嗎?不是對著幹就是“此處不留爺,自有留爺處”,或者墮落成又一個“馬屁精”……

 

“公平分髒”至為重要,“就地分髒”同等重要。金山銀山堆在那兒,大家的眼睛都發綠了,有多少人還有心思去找下一艘商船?

我們有一些老闆沒想明白這個道理,有些老闆的心理有點扭曲,雖然銀子是一起搶下來的,但什麼時候分是我說了算,就是遲遲拖著不分,以至於把“論功行賞”變成了老大的恩賜……

 

從激勵學說的角度,延遲激勵時間拖得越久,激勵效果越呈現出幾何級的衰減效應,再加上不能做到相對公平,帶來的常見情形時,一些公司每到年底發獎金,人心就渙散一次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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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我觀察和分析過一些民營公司,我的一個深刻認知是:創始人、老闆們、高管們的自私是妨礙企業發展的重要根源。

 

華為“藍軍司令”潘少欽講到,華為事實上的人力資源部部長是任正非,事實上的“藍軍司令”也是任正非,任正非的一些管理思想是顛覆性的。


 

比如華為長期堅持人力資源目標高於財務指標追求,這在全球企業中很罕見,每年都是“養豬殺豬”—年初“養豬”,年底“殺豬”—年初定目標。

 

18萬人365天齊心努力,把“豬”養肥,年底先分獎金再分紅,利潤幾乎全分光,公司又變成了“瘦豬”……華為大概是全球500強中“最窮的高科技企業”。

 

這應該是任正非將“熵理論”在管理中的極致應用,是一種不給任何人留退路、任何人都只能持續奮鬥、只能持續前行的組織“倒逼機制”。

 

這一機制的假設邏輯是:


 

個體和群體的饑餓感驅動組織活力與價值創造;

 

假設前提是,價值評價和價值分配必須是公正的和相對公平的。

 

多勞者、貢獻者則“發財”,這條準則從華為創立之初到如今,始終貫徹得很徹底。

 

由於“分配不公”引起的組織內訌、大面積的消極情緒以致團隊分裂的現象在華為歷史上很少發生;與此同時,多勞者、貢獻者則“升官”的幹部晉升機制,在華為也一直堅持得比較好。

 

你要想快速進步,到非洲去,到艱苦地方去;你要想做“將軍”,到上甘嶺去,到主航道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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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為很少講“培養幹部”,任正非宣導的是:將軍是打出來的……

 

 華為一位高管這麼說,華為本質上是“分髒分的好”,這裡所謂的“分髒”不僅是財富分配,還包括基於責任與結果導向的權力  分享和成就感、榮譽感的共用。

 

 

 

7

 


管理的最高境界就兩個字 

 

阿甘,一個智商只有75的低能者,卻憑藉激情、執著和強大的信念、罕見的意志力,創造了許多奇跡:越戰英雄,乒乓外交使者、企業家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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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多年前,任正非說:“我就是阿甘!”

 

前幾年任正非經常講,這些年聰明的人都走了,留下來這些人,我傻,你們也傻,我們這一群人傻傻的地一起幹,就幹出了今天的華為……

 

華為海思晶片公司總裁何庭波則說:


 

公司不投機,加上理想又遠大,人就被激發出來了,華為大部分人內心是有點理想主義的。

 

公司的基本概念是樸實的,老玩花樣的人在華為是占不到便宜的,最終會被識別出來,而有貢獻的奮鬥者,坦蕩做人做事,就會脫穎而出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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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單驅逐複雜,是華為文化的一大特質。而簡單,“傻”,也是華為人的共同文身。

 

有一位元華為的客戶高管告訴我,在通信行業,你能一眼識別出誰是華為人,他們都像被任正非、被華為洗過腦似的……

 

我訪談過幾百位不同崗位、不同年齡、不同職級、不同性別的華為人,我認同這位元客戶高管的看法,大致說來,華為人的共同特質包括以下幾點:


 

  • 客戶就是鴉片

 

  • 極強的責任導向和目標導向

 

  • 關起門吵架拍桌子,走出門遵守集體決策

 

  • 類軍隊的強大執行力

 

在內部成天唱衰華為,尤其在《心聲社區》尖銳甚至尖刻地批判公司,包括上自任正非及各級領導,但在外,絕大多數人以身為華為人而自豪,許多離開華為幾年、多年的前員工更是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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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簡單的人與簡單的組織,這其實是管理的最高境界。

 

世界上最一流的軍隊為什麼一流?簡單是其精髓,官兵上下一門心思想的是打仗和準備打仗,組織的全部環節都是直接或間接地圍繞作戰而設計,華為管理文化、管理制度中滲入了許多軍隊元素。

 

任正非深知,軍隊是與死亡對抗的組織,所以最具危機意識和創新精神,同時也最有效率,更重要的是,簡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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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哪一天,華為人變得複雜了,組織變得疊床架屋了,華為也就離衰落不遠了。

 

事實上,華為今天的組織已經相對複雜了,一些人也有點複雜了,所以華為這幾年在不斷進行變革,變革的核心宗旨是:


 

簡化組織,簡化流程,解放人。

 

變革的學習對象是多方面的,但不少方面是在向軍隊學習,尤其是向美軍學習。這一點在《人力資源管理綱要2.0》中有充分和鮮明的表達。

 

8

組織的本質:
基於契約的交易

 

2008年或者再往前推到2001年之前,長達十多年二十年,華為構建了一支數千人、幾萬人的內生型人才團隊。

 

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是學校一畢業就跟著任正非闖天下,以“青春加速折舊”的奮鬥精神為華為做出了貢獻,華為也讓他們收穫了財富、成就,讓他們的雄心、理想有了一個寬闊的安放之地。

 

他們是被華為文化從細胞層面薰染了的一群人、一大群人,同時他們也是華為文化的共同創建者,是華為核心價值觀的“基因組”或“基因群”。

 

然而,即使是這一群“打天下”的人,包括任正非,包括18萬人中的每一分子,他們與華為的關係在本質上仍然是基於契約之上的交易關係,是高度對稱的責任賦予與責任承擔的閉環。

 

換句話說,哪一天,那個人不再具有責任承擔的能力,或者活力不足了,倦於繼續承擔責任,那麼他就應該被調整或辭退;

 

相反某個人覺得公司不再是他認可的組織,他也可以與公司瀟灑分手,大家簡簡單單地一拍兩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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制度派生于理念,華為的核心價值觀本質上是規定組織與員工關係的最高理念:

 

員工要圍繞著客戶努力奮鬥並創造價值,組織要依據員工的價值貢獻給予對應的回報。

 

這樣的理念最終要以制度(契約)的方式落地。實施的結果必然是:簡單的組織,簡單的人

 

中國職場上有一個熱詞:卸磨殺驢。30年來以各種原因離開華為的有幾萬人,但似乎很少聽到離職或被辭員工有類似的抱怨,固然和華為優厚的在職回報和離職補償有很大關係,但更重要的是員工和組織共同對契約的尊崇。

 

華為用人文化在30年間有一個用人不疑—用人疑—用人不疑的三段式迴圈。

 

早期十年,華為與中國絕大多數民營企業有相通的文化特徵:重情義,講忠誠,充分放權,用人不疑。

 

整個公司在初創階段生機蓬勃,可謂“遍地英雄下夕煙”,處處旌旗招展,研發與市場也不斷創造佳績。

 

但隨著時間推移,人的欲望就開始膨脹,雄心滑向了野心,英雄向梟雄異化,組織中也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山頭。

 

在華為成立的第十個年頭左右、銷售額突破一百億人民幣前後,任正非患上了嚴重的憂鬱症,儘管跟外部的多發性巨大壓力有很大關係,但組織內人的挑戰恐怕是更大原因。

 

多年來,經常聽到華為不止一位高管抱怨:一隻老鼠壞了一鍋湯,幾個人的背叛讓老闆後來變得對誰都不信任了……

高管們誤讀了任正非若干年。

 

9

中國式管理"黑洞":江湖化

 

2002年的某一天,北京香山植物園,任正非和我散步時講了一番話:

西方制度制定的前提是,人是不可以相信的,制度更可靠,華為要依賴制度,這樣離開誰天也不會塌下來……看得出來,這是他的觀念昇華。

 

在此之前的1996年、甚至更早,華為就開始了與西方尤其是美國知名諮詢公司的接觸與小的合作。

 

1997年花鉅資引進IBM在華為進行制度與流程的全面變革,長達5年的邊實驗邊思考的過程,使任正非在觀念層面有了根本變化:


 

建設制度依賴的華為。具體到組織與人的關係上,契約高於一切。

十多年後回頭看,華為之所以能夠成長為中國企業中最成功的全球化公司,之所以快速超越了那些曾經輝煌的一些中國同行,分水嶺應該是:


 

華為逃逸出了中國式管理“黑洞”,而為數不少的民營公司則不然,深陷于泛道德化的泥淖舉步唯艱。

 

中國式管理的“黑洞”是建構於情義觀之上的熟人模式,除了“自己人”之外的都是“非我族類”的陌生人,都不可相信,而只要是“自己人”則會充分信任,包括放棄原則。

 


 

黑旋風李逵忠義當頭,拿著大板斧到處砍人,但他只殺大哥不滿意的人,唯老大宋江馬首是瞻。老二老三拉山頭本不應該,老大拉山頭更是荒謬!但這卻是許多企業的現實存在。

 

任正非個性非常活躍,很樂於敞開思想與不同人交流,但幾十年來他卻在公司內外很少有朋友,尤其在華為內部。

 

不結盟,不建圈子,也不走圈子,同時也警惕圈子,更注重用制度的利器防圈子拆圈子,使得18萬知識精英在30年間,雖難免會有一些小的山頭,但都很難坐大,而且相對鬆散;也難免會有一批既得利益人,但卻很少或很難結幫……


 

這既歸功於創始人的理性自覺,更歸功於制度的力量,比如華為長期堅持的鐵律:換防制。一個主管在一個部門3年、最多不超過5年必須換崗到別的地方或別的部門。

 

20年來,華為的管理詞典中很少講“忠誠”,你也很少聽到任正非對歷史上“背叛”過公司的人進行指責或負評,最多偶爾冒一句:已經離開華為了,還總打華為的旗號幹什麼呢……

 

華為對高級幹部有忠誠的要求,但指的是對事業、對公司的忠誠,而非對某個人包括對任正非的忠誠,恰恰相反的是“老闆最討厭馬屁先生”——一位研發主管這麼說,“做好自己的事,對公司有貢獻,不需要討好誰,有時候可能會吃虧,但總體上華為不會虧待老實人……”

 

從“用人不疑”到“用人要疑”,從情義文化到制度依賴,從“自己人模式”到“陌生人模式”,華為以30年時間,完成了一個本土公司向全球化公司的文化轉型、制度轉型。


 

但在新的時期,這種文化與制度形態的弊端是什麼?什麼應該堅持?什麼應該揚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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制度可依賴,但制度是有缺陷的;從來沒有完美的制度,所以組織要因時因勢進行制度變革。

 

這幾年上自任正非等高層領導,下至“心聲社區”內部網站上的大量普通員工的文章、尤其是跟帖,都在密集反思華為的用人觀,集大成者是《人力資源管理綱要2.0》。


 

《綱要》中有一個觀點非常醒目:從不信任管理走向信任管理。顯然,這是一次螺旋式上升的“用人不疑”,而非倒回到20年前。

 

10

從"子弟兵","兄弟連"到全球延攬賢才

 

如果說2001年之前,華為是清一色的“子弟兵”“兄弟連”,那麼2001年,伴隨著全球IT泡沫帶來的人才泡沫,華為不失時機地在發達國家和地區試水延攬外部人才。

 

起初更多的是技術類專家和產品開發人才,發展到2006、尤其是2008年金融危機時期。

 

華為逆勢擴張市場的同時,更具意義的逆向動作是,以最開放的姿態快速吸納西方公司大裁員時裁出來的優質過剩能力,並在全球範圍內招聘研發、市場、財經等多門類的專才加盟華為。

 

截止2017年底,華為18萬員工中有4萬多165種國籍的外籍員工,不少人是行業的高端專家,有上千位元數學、物理、化學方面的科學家。


 

華為從一家國際化公司步入到了全球化公司:全球人才,全球市場,全球能力中心佈局,全球治理結構和全球文化融合


 

 

我的觀察和研究認為:


 

15年,華為基本實行的是縱向的、內生型的人才建設模式,構建了一個特殊的、高度類型化、數量龐大的使命共同體與命運共同體團隊。


 

這在世界範圍內的大企業中也並不多見,這既是優勢,也是缺陷,擁有罕見的文化凝聚力的同時是文化自閉。

 

因此,後15年尤其是後10年,華為的組織建設進化成內生+交易型模式,變得相對自信和開放。華為的16Fellow(院士)中,有9位外籍科學家,7位中國科學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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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放與自信的背後是價值觀的普適性帶來的認同。

 

華為米蘭研究所所長Renata Lombardi是一位“很華為”的義大利科學家,每天第一個到辦公室,晚上7點左右離開,晚餐後又會打開電腦工作,一年有140天左右的時間在全世界出差,他的觀點是:


 

我從未想過要在生活與工作之間畫一條明確的界線,因為這是我的生命。他對華為核心價值觀中的“Fen Dou奮鬥”一詞有很深的認同,有人曾對他說,華為人充滿“狼性”,他的回答是:“我也是一頭狼”……

 

與價值觀並重的是制度認同。契約是企業一切制度的本質內涵,更是連結組織與人的神聖紐帶。

 

 華為首席資訊安全官John Suffolk曾經是英國政府的首席資訊安全官,在華為工作幾年後的印象是:

 

“人們對華為的表面認識並不是真正的華為,它非常專業,開放,有自信”,“成就客戶的價值觀使得華為在英國遊刃有餘,也體現了華為和英國在價值觀和工作方式上的高度契合”,他在一家東方公司“嗅到了熟悉的氣息”,這就是“華為的流程非常系統化”……

 

而摩托羅拉一位前高管告訴我,他與三個不同的中國公司打過交道,華為給他的最深印象是“華為對契約的重視不亞於任何一家西方公司……”

這裡所指的契約當然也包含了組織與員工的契約。

 

11

上帝不能死,尼采不能瘋

 

管理本質上是關於欲望的悖論。“員工不愛錢,不是好員工”,聽起來有些極端,但它道出的是人性真締:

 

饑餓感是個體活力和群體進取心的基礎驅動力,所以組織要基於普遍人性,最大程度、最有效地滿足員工對財富、權力和成就感的多元欲望,進而實現組織的價值擴張


 

 

 

但無奈的是“夏娃身邊有蛇”—人在追求正當欲望的同時,時常會超越邊界,走向無度或非正當,走向財欲橫流和權力濫用,走向動力機制的異化。

 

因此,欲望的管控就成為必需,也因此,管理作為一種工具就被賦予了永恆的兩面性:激發欲望,控制欲望;張揚自由,崇尚秩序。

 

管理是那種“左也對,右也對”“左也錯,右也錯”的藝術哲學,所以一大批的所謂專家、學者們誰都可以站在岸邊引經據典地指點企業家們怎麼游泳、 換什麼樣的泳姿……


 

但說實在的,只有企業家本人最清楚,問題出在那兒,怎麼才能不死,怎樣避開險礁惡浪到達對岸,問題常常出在,他什麼都明白,就是無力作為,不想作為,或者“裝睡”……


 

所以使命感永遠是卓越領導者、一流企業家的標配。

 

對有些人來說,使命感是與生俱來的,是一種本能,比如唐僧。唐僧是優秀的管理大師,手下有降妖伏魔的悍將孫悟空—天生反骨,是一位酷愛自由的秩序反叛者,而且打心眼裡“瞧不上師傅那麵團勁兒”。

 

而唐僧的使命感決定了他必須不斷地激賞孫悟空的鬥志,又必須不厭其煩、再三再四再五地管住孫猴子的“殺欲”。


 

整個過程中你幾乎看不到他的憤怒、煩惱或厭倦,相反看到的是淡定的平衡能力、駕馭能力:在“緊箍咒”(管控)與“金箍棒”(活力)之間運用自如。


 

唐僧不得已間會念緊箍咒,但在漫長的西征途中念了不超過十次,更重要的是,永遠讓孫悟空金箍棒在身—唐僧深諳什麼是組織的根本:戰鬥力!

 

任正非同樣深悉人的兩面性和治與亂的迴圈,這既是生存法則逼出來的“見招拆招”,也是“摸石過河”的“思想與制度實驗”。

 


 

原始積累期(前十年)的華為,呈現出的是極簡的層級,極少的管控,極強的狼性和極高的效率,使華為得以殺出重圍,從最底層快速崛起。但長期如斯,則大概率是“玩劍者死於劍下”。

 

於是,削足適履,在資金極困難的情況下花鉅資買“外腦”、買制度與流程,讓英雄或梟雄們臣服于制度與流程,給“孫悟空”戴上“緊箍咒”,從而使華為一路披荊斬棘,以20年左右的時間登頂全球業界領先地位。

 

然而,玫瑰猶香,艱困複現,既有領跑者關於方向的迷茫,更有管控過度、層級重疊、文牘主義、形式主義、威權文化帶來的組織活力的降低,後者在組織學研究中被稱作“帕金森定律”,這是所有大企業走到一定階段都要面對的“更年期綜合征”,華為亦不例外。

 

華為針對大企業病的改革已經有幾年了。20年前的大變革是從亂到治,這一回的變革是從治到“亂”,“亂”的目的非常明確:

 

解放生產力,釋放創新力,讓組織變得更有彈性、更少束縛,讓人變得更自主、更自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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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深夜,任正非發給我一段視頻:


 

尼采是怎麼瘋掉的。尼采站在馬路邊,看到一位兇悍的馬夫使勁揮舞馬鞭,抽打一匹不願朝前邁步的瘦馬,馬在痛苦地嘶鳴……


 

尼采憤怒了,沖上前,奪走馬夫的皮鞭,抱著馬的脖子:我的兄弟……

 

那一瞬間,年輕的哲學家瘋了。

 

尼采曾經極端預言:上帝死了。上帝則回應:尼采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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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帝是規則的制定者、秩序的化身,尼采則是自由與英雄的象徵。我們既要擁抱自由,呼喚英雄,同樣也需要守護秩序,敬畏規則。

 

在我的認知中,屬猴的任正非從骨子裡厭惡官僚體制,從小就有濃烈的英雄情結,一生崇尚英雄文化,所以他也許更欣賞孫悟空—不是孫猴子的“大鬧天宮”,而是孫大聖的無畏與勇猛。


 

但歷史賦予了任正非“唐僧”的角色,所以,他必須既張揚理想主義、激賞英雄主義,又是制度、秩序、規則的建構者、衛道者、變革者;既要因時因勢踩刹車,更要不失時機踩油門。

 

優秀的組織家無不是左右互搏的自相矛盾者,也無不是擺蕩於兩極的動態平衡家。上帝不能死,尼采不能瘋。

 

12

組織管理的6大要素

 

1.組織建設要從一磚一瓦做起。

 

技術可以買,產品可以組裝,市場可以虛幻膨脹,彎道超車貌似可能,但組織的強健與否則是檢驗一切的試金石。


 

 

嚴酷的事實一再證明:


 

任何反常識、反邏輯、大躍進式的速成型組織都無法長久,無法支撐“奇跡”的持續。

 

戈壁灘上可不可以種植玫瑰花?當然可以!改良土壤,增加土地肥力,建構引水工程。這背後是企業家的勇氣與智慧,更需要的是忍耐力,長久的忍耐力。

 

十多年、七八年甚至三五年就要超越別人一百年、五十年、三十年的行業地位,恐怕希望渺茫,那種“萬一要實現了”的觀點既不客觀,也會誤己誤人。

 

2.健康的組織一定要擁有強大的內生型的組織力量,這種組織力量像鑽石一般的堅硬、純粹、富有內聚力,是組織安危的基石。

 

鑽石是從地底探挖出來的,金子是沙河裡篩洗出來的,內生型的組織力量當然也是在漫長的歲月中一個一個、一群一群的鍛冶、打磨出來的,既經歷過輝煌,更一起走過了磨難,他們中的多數人與組織既是命運共同體,亦是使命共同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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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,內生型的組織力量並非封閉體,應該不斷“吐故納新”,不斷換血和輸血,開放性地擁抱一切認同並踐行組織使命、願景和價值觀的個體。

 

3.商業組織的本質是基於契約之上的交易,人才是通過“買賣關係”獲得的。


 

即使內生型的“子弟兵”,他們也絕不僅僅是因為理想聚在一起,理想、使命的基礎是價值回報,沒有富於吸引力的薪酬體系,再“高大上”的理想都只能是“鏡中月”、“水中花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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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理很簡單,商業組織的本質屬性是利益的擴張,老闆逐利讓員工逐夢,這豈不是笑話?但事實上這樣的荒謬笑話俯拾皆是。

 

雇傭關係是組織與員工的原生形態。


 

把雇傭軍轉化為正規軍的前提是,既充分關注、重視、兌現員工的物質訴求、權力訴求,同時也要用責任、願景、使命去激發、牽引他們的成就感和多元的精神訴求。正規軍與雇傭軍的重要區別在於,前者是有魂的。


 

4.開放性吸納四海精英的前提是,組織自身要擁有基於人性、普遍認同的價值觀。

 

華為的核心價值觀是關於企業中客戶、員工、股東三大關係的價值界定,是一個關於從那兒賺錢、怎麼賺錢—靠誰賺錢、怎麼分錢(包括權力獲取和成就共用)—分錢(包括權力獲取和成就分享)的目的的三段論,是一個建構於人性哲學之上的、高閉環的企業經營哲學,再加之充分落地與執行,因此獲得了18萬員工的普遍認同。

 

組織發展壯大的過程,事實上是選擇同路人的過程。同路不同心者多有,但終不會長久。

 

無論你來自何處,過往何等輝煌,但在加盟新的組織、且處於高職階時,如果不能認同企業的價值觀,就無法被企業充分接納。

 

企業自身要有消化和吸收、包容外來文化的自信,並有將“空降兵”改變、融合進自身體系的制度能力和組織能力。

 

5.一切組織的最終成敗,根本上在於組織與人的互動。

 

雄心與野心是一體兩面,如果組織沒有清晰的價值觀,沒有良好的制度體系,沒有建築於這二者之上的使命與願景,“南桔”移地則是“北枳”,雄心就會向野心異化。

 

6.華為組織建設的核心理念是基於西方主流的人性假設。

 

人是萬物之靈,但人的欲望複雜而易變,因此與制度相比,人是靠不住的;制度是人制定的,制度天然有缺陷,但與人相比,制度是可依賴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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制度的不完美性,和制度的時空局限命定了任何組織都離不開兩大工具:自我批判與變革。

 

華為的用人文化經歷了“用人不疑”—“用人疑”—“用人不疑”的信任—不信任—信任的螺旋式進化歷程,背後反映出的是華為領導群體的人性認知和制度探索、人性反思與制度批判,是一個遞進、上升過程,而不是原地打轉的“回歸”,而且這個演進性迴圈還會繼續。


本文來源:公眾號 @筆記俠。中國最大的新商業知識筆記共用平臺,微信價值排行榜總榜前十,獨家筆記支持湖畔大學、混沌大學、青騰大學、高山大學、中歐創業營、京東商學院、北大國發院等頂尖商學院課程,BAT、TMD、小米、華為、網易等知名企業,丁磊、傅盛、李善友等知名人士,60萬企業決策及管理層都在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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